奉十年,岁旦前后契身约到期出府。草民在陆王府侍奉期间,不曾近主子的身,做的一直都是力气活杂活之类。”
“草民嗅觉灵敏,故而在府中被派抓药进厨之事多些,每月月底,府中都会派草民购置部分药材,以续府中用度。”
“而诸多药方中,有一方子名为丹参芍药汤,用来疗治女子月事腹痛。”
杜明道,“府中女眷众多,难道此药只单供安梁王?”
杜览道,“府中女眷自然众多,但此药并不大量购置,只供主人使用。陆家陆小女公子在岁旦前后刚来月事,陆家二夫人身体康健,从不饮此药,陆家大夫人常不在府,极少调用此药。”
“煎好药后,府中下人是不允许随意碰触的,我们是不知哪位主子服用此药的。但是在府中这么多年,偶尔做活时也时常看到,冷女官端药碗前往安梁王房内,至于是什么药,下人不能多问。”
“冷女官与安梁王感情甚笃,或许是冷女官自己饮用呢?”杜明质疑。
“贵人说的是,不排除这种可能。”杜览微抬了头,看向堂上犹端坐的陆玉,“敢问安梁王,今日所用香薰,是否是甘松脂香混橘料,还加了一点荔枝皮?”
他话题陡转,却陆玉心头一沉。
他说的没错。她否认没有意义。
每日所用香薰都不同,下人会将衣物提前熏好,放置柜中。
此人已经出府许久,必不可能是提前获知今日自己穿哪身衣服。连她自己穿之前,都不知道自己每件衣服上用什么香薰。
“是。”她如实回答。
杜览道,“方才草民说过,草民无甚优点,唯有鼻子灵敏异常,草民在侍期间,每月月底不止一次嗅到安梁王身上浓重的药香味道,和……血腥气。”
“呵,鼻子这般灵敏,和我府中护院犬比如何?”
杜览头更加低垂,“淮安王说笑了。”
杜览一番指证与自证,一时难有辩论。
主位背后的鎏金连枝灯暗了暗,女帝脸色不明。随侍天子的侍从悄声添了油脂在铜托盘中,小心退开。
陆玉恭谨起身,下到堂前,朝女帝躬身稽首。
“陛下,沉宗正无端污蔑,实在是令臣痛心。臣不知何时得罪了沉宗正,要在今日设此局,致臣于不复之地。”她脸色悲痛,但不卑不亢。
“此二人口称是王府出府之人,可臣对此二人从未有印象。即便是指证,也需予臣一个辩白的机会。”
“臣请求,查验二人身份,与王府仆从册案对证。否则沉宗正随意拉来两个不明之人,陷臣于不忠不义不悌之地,臣实在冤枉。”陆玉叩首。
沉宗正眯了眯眼,“陛下,查验王府册案,岂非安梁王自己查自己,届时二人即便曾是府中人,也会被抹去姓名。”
他话锋一转,“其实安梁王若要证明自己很简单。”
“臣请求,安梁王当众解带验身!”
陆玉呼吸不稳,掐紧了指腹。沉施宁前面铺垫了这么多,便是在这里等着她。
“陛下,万万不可!”杜明急切阻拦,“安梁王此等身份,为一莫名指控便要遭此羞辱,是何道理!将来朝中若有人斗角勾心,皆以此藉口随意污蔑,仪礼何在!”
沮未显起身,“陛下,事已至此,安梁王身份一事已不能放任。沉宗正此举虽不合礼,但也确是证明安梁王清白的最直接简单之法。”
“若真是污蔑,安梁王今日澄清身份,日后也可免去许多质疑。且安梁王身份尊贵,出将入相,已是大魏不可或缺的栋才,安梁王也该应时当务,扫清今日在坐诸人的疑虑。”
陆玉头脑空白。
今日已完全不同于当日礼器丢失一事,沉施宁死咬不放,和他的人一唱一和,必要在今日分出个高低是非。
“安梁王意下如何?”
一直静观庭下众人辩驳的女帝终于出声,所有人将目光集聚在陆玉身上。
陆玉微垂了首,心脏抽紧,咬紧了牙关。掌心汗液淋淋,浸湿她攥紧的衣袖。她张张嘴,已经不知该说什么。
“一个干杂活的家奴,不好好干活,反而格外留意府中女眷的私隐之事,简直恬不知耻,这种人的话可信吗?”
“陛下,当日楼兰使节来访,进贡的礼器丢失,臣曾搜过安梁王。”
所有人将目光聚向了江展。
江展起身,朝女帝作揖,“臣可作保,安梁王之身,并非沉宗正所言。”
气氛急转及下。
原本的定局略略松动。大臣们又骚动起来。
“从前便听闻安梁王与淮安王素有过节……”
至于什么过节众人心知,皆不道破。
“这次淮安王都看不下去作保,恐怕沉宗正之言不可信呐……”
沉宗正道,“淮安王如何这般确定,当日搜身出于礼节也不过草草而已,礼器体量不小,是否携带浅搜便可试出。”
江展轻轻一笑,“沉宗正又